7/31/2012

薄葬子 - 棺物語

棺物語,台角第四屆徵文銅賞,之二。

一時之間,假如只是用一本短篇集,或者是一個奇幻故事這斯過於籠統的形容,來形容筆者心目中的《棺物語》,其實不太準確。用小筆曾經接觸過的小說家來比喻,這部的感覺,看起來就像是西尾維新的阿伊、混合了某部CLAMP 的名作《×××Holic》,加上大量來自東方各種典故的奇幻要素,結合作者本人無邊無際的想像力而生的作品;這是,一部看起來很複雜,聽起來不容易明白,實際上也是不容易明白,但有其特色之處的作品。

直白點說,就是一部執行得比較差的《×××Holic》


要比較《棺物語》和×××Holic 有什麼相似之處,在當下的瞬間,筆者可以舉出幾個不同的例子:例如說,《棺物語》內提及過的神怪設定,儘管是比《×××Holic》要來得厚重、吃重,但彼此的確在很大程度上,是基於這些神怪的設定。又例如說,《棺物語》內,有個說話精警,但行事性情乖僻的店長秦月,×××Holic 有侑子這號人物,雖則平常瘋瘋癲癲,但偶然還是會吐出一大堆利害的對白。諸如棺材店雖則是做棺材,實際劇情卻和棺材不完全扯上半點關係,幾近和侑子解決委託,以物換物解決委託人的「願望」一樣……要再繼續細數,筆者甚至可以比較兩部作品之間的設定相似性、男主角的相似性、旁人和其他細微設定的相似性,這無日了之的比較,可以一直,一直延續到本文收結。

於此不作諱言,×××Holic這部作品,是部筆者頗為喜歡的作品。恕筆者說句拙話,其實本作和×××Holic的相似程度高得筆者根本無法完全無視;本作在一定程度上,也算是能補抓到×××Holic的神緒所在,那就是×××Holic內裡濃厚的世界觀。黑白店、貓妖、撲朔迷離的葉小茜及葉小倩、擁有神奇效用的棺材、死界的迷思,還有說棺材店內、店外各種各樣神怪的設定,如男主角的雙眼、小桃和店內其他魔物等等,大概本作的設定,是本作唯一能抓到了×××Holic一作神緒之處。本作最成功的地方,在於他將×××Holic內的設定觀,世界觀,先是華化成東方人和漢人所能明白的內容,配上漢人會接觸過的典故和故事、世界觀,進而將這些大堆頭的設定,緊緊的濃縮成一本只有十二萬字,或更少的小說。它,沒有深入地顯示出這些設定的真意,而只是,略略切出蛋糕的幾個小塊,讓觀眾自己感覺設定的內容

別以為要交代設定簡單。實際上,要交代設定清晰,簡單明白,又不落得如境界上的地平線一般,與其用小說來形容倒不如用「設定集」而形容一部作品,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縱然本作在故事層面上失敗,但光是設定和世界觀這點,能讓筆者渴望得到更多,這已經是聰明的一球。

但,撇除設定問題,本作在把握,把持這一大堆頭的設定上的效果,欠佳。

起初筆者起筆寫本文之際,筆者在掙扎不知道要用什麼類型的作品,用以比喻本作的問題和突出本作不行的地方,但想了一陣,頓時覺得×××Holic和本作有著一個相當明顯——但×××Holic明顯是較佳的地方,那就是,本作沒能做到的,講故事。

為了講設定,而且是講一大堆頭的設定,劇本被砍開成了一部要稱作短篇集也不為過的作品。固然,有人可能會說,短篇集不是問題,這也是筆者的想法——實際上,這七部的短篇,也有一個幾乎是稱得上鬆散的重心和繫索,將前大半篇六部的短篇用一個簡潔的中心,在最後一口氣的抱緊。×××Holic幾乎沒有這種情節,大多都只是短篇色彩為主,雖則時間點會影響觀瞻,也造成資訊上的落差,但卻因為敘事上需要夾雜著太過複雜的情緒、太過複雜的場面和太過複雜的設定,變相無法造成×××Holic原著內的簡潔和諷刺性,反倒只落得剛好說完故事的困窘。

本作選了短篇型的敘事作為主軸。縱然每個故事當中加入不影響故事進展的絲線,串聯故事與故事之間,但每章(除了最終章)的故事,獨自來看又可以視作為獨立。起初,故事還能把握短篇意簡言賅的要求,如第貳章的電話亭所帶來的意象和感覺深刻——問題是,問題是,當本作開始到了後半段,所有東西都開始走樣。扯到了主線上男主角隱含的瓜葛和背景因素後,敘事既是需要兼顧男主角本人的反思,亦是需要帶出主線內的恩怨情仇和情感落差,變相讓效果打折扣,這是敘事文筆上安排有誤。部分的情況,如第陸章混雜的復仇、說謊等等情緒和主題,要在一萬字內交代好,說直白了——無論是老手還是新手,能將這兩個題材混起來處理,成文,讀得舒暢的機會率微。在本作那海量的設定轟炸之下,整章讀起來,更是顯得怪裡怪氣,文氣不通而不怎麼樣舒服,簡單點說,就是無比的混亂。

類近文筆處理失當,混亂的文筆和過於複雜,顯得渾濁的情節,一直延到最終章的收結,讓收結無法承繼早前六章為主角埋下的連串問題和伏筆,讓收結再進一步的昇華。劇本終究還是寫不出一個順暢的,讓男主角真正執著自己的手去決定自己的命運,為最終章的感覺推進和昇華——就只能演變成大家哈哈笑朋友打怪物,而過程波折也不如筆者想像的一個「高潮」要強,同屬敗筆。

要說的話,《棺物語》就是一本這樣的顯得怪異無比的一本書。它巧妙地為我們切出了整個世界觀談不上少,但絕對就並非是一本小說內應有的量,如帶點諷刺的神怪文學一樣,嘗試在內裡套上一家店的名字;然而,除了得到了幻想的空間和比較安定,但不特別傑出、也不特別深刻而精煉的人物外,講故事的技巧,弱點,到了後盤,早已因為兼顧的內容太多,而顯得失色。

《棺物語》能為自己增添上一層魑魅的世界觀。只窺一角,卻已能讓筆者有感難忘;然,它褪不走其他作品的味道,也褪不走日系動漫的少量感覺,結果只落得形式皮相,不得完全。

就如,那在標題內大刺刺地顯示著,屬於日化華文的「物語」,內容卻是中式神話;這無比著眼的諷刺點,正是顯示了,本作是一部如此中途半段,顯得怪異的作品。

可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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